2010年7月27日 星期二

我的黑人朋友


女兒慶祝一嵗生日,我們幫她開了一個小型生日會。除了請幾個好友外,牛先生也邀請了幾個一起被調派來新加坡工作的英國同事。

正當大家歡歡喜喜輪流和她拍合照的時候,牛先生的黑人同事夫婦興高采烈地沖上前來要和她照相,小傢伙不知道爲什麽突然一個轉身看到黑人夫婦倆,整個人如遭電擊,嚇得跳了起來,然後哭得天崩地裂。那對黑人夫妻愣在那裏不知該做何表情,而我們這兩個做爸做媽的則尷尬到不行!只能連聲和黑人夫妻道歉。

那晚臨睡前,我們倆再次提起這件尷尬的事,牛先生有點語重心長地說:「難道這也是種族歧視,可是我們都沒有教她啊!」

記得我們住在英國的時候,有一個這樣的笑話在流傳著﹕一個黑人男子和一個白人女子在夜總會裡相遇。白人女子把黑人男子帶回她家裡幽會。她對他說﹕「來吧﹗把我雙手綁在床上﹐然後對我做你們黑人男子在床上做得最棒的事!」

黑人男子照白人女子的指示把她綁在床上後﹐轉身搬走了白人女子家裡的電視機﹐DVD。

開懷大笑之後﹐深一層去想﹐別人我不知道,十多年前我剛搬到倫敦生活的時候,我對倫敦的黑人總存在著一種莫名的懼怕﹐覺得黑人男子怎麼都長得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身材都壯如蠻牛,走在他們後面有點像一座山擋在前方。單個或三兩個黑人並不恐怖﹐一群黑人走在一起很容易就把他們和暴力﹐偷竊﹐挑舋﹐打架鬧事聯想在一起。

很多在英國生活的華人一說到黑人都是左一句「黑鬼」右一句「黑鬼」的叫。我一個曾經在餐館打工的朋友告訴我一個發生在餐館的真實故事﹕

她工作的餐館有晚在臨近打烊﹐大家都在忙著打掃收拾時來了一個黑人要訂外賣。老闆隨口對她喊﹕

「去問問那個黑鬼要什麼﹖」朋友去招呼那位黑人。黑人點了外賣﹐付了錢﹐不動聲色坐在椅子上等外賣。十分鐘後﹐黑人拿到了他的外賣。臨走前他用非常流利帶著濃濃的京片子很有禮貌的對她說﹕

「告訴妳們家老闆﹐以後叫黑人就好﹐黑鬼實在有點難聽!」說完還對她眨了眨眼。店裡留下了錯愕的老闆和服務員。

我第一次和黑人接觸是在蘇格蘭,我們住的那棟樓樓下下住了一對黑人先生配白人女子的夫妻,他們的孩子雖然長得像黑人多一點,但是卻帥到不行。黑人爸爸則長得一副斯文相﹐很容易就能博得周圍人的好感。偶爾出門時和他在樓梯口巧遇﹐他總是禮貌親切地和我們打招呼問好。那個黑人給我們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後來我們從蘇格蘭南下倫敦找工作,誤打誤撞下住進了複雜但租金便宜的南部黑人區,這才驚覺原來倫敦的黑人有那麽多。有一次我們倆去肯德雞解決午餐﹐排隊點餐時﹐排在我們前面的是三個頭帶鴨舌帽﹐穿著寬大球衣和牛仔褲﹐褲腳長到在地上幫肯德基托地的年輕黑人。他們說話嗓門很大,你如果也排在他們後面你也許也會和我一樣懷疑他們的耳膜是不是曾經受過重傷!

服務他們的是個印巴人﹐他們點了十片裝的炸雞套餐﹐而且和服務員指定全部只要雞腿。服務員耐心地解釋給他聼說﹕「公司規定不能全部給雞腿。」其中一個馬上擺出流氓相冷冷地說:「爲什麽不能,這是什麽鳥規定?我們不管﹐我們只要雞腿﹗」那個氣焰囂張的樣子﹐真的會讓人看一次就想痛打他一次。

黑人從服務員處拿到炸雞套餐後﹐當場把盒子拆開檢驗裏邊是不是全都是雞腿﹐ 結果是一連串的吆喝和叫駡聲。最後出動肯德基炸雞店的主管出來陪禮道歉,換上全部雞腿後才擺平了事件。

嚴格說起來﹐和黑人有真正的接觸是在Camden town,倫敦一個集合各類三教九流人物的著名市集。牛先生在倫敦找工作屢戰屢敗后,爲了應付倫敦昂貴的生活費我們就到Camden town 擺攤賺生活費。

剛到Camden market擺攤時﹐我對黑人是充滿懼怕和好奇的﹐我總愛偷偷地盯著他們看。尤其是把長頭髮編成一條條像尼龍繩辮子的黑人,總幻想著把他們倒過來當拖把來拖地一定很有趣。心裏也實在不明白他們走路為什麼不好好走,總是左腳斜跨一步﹐左肩也跟著斜伸過去﹐然後另一腳和肩膀重複同樣的動作﹐周而複往。夏天是大熱天﹐頭上卻戴著毛線織的冷冒﹐再配上寬大的牛仔褲﹐過大的褲頭露出一半的底褲﹐身上總穿套頭運動衫﹐見到兄弟都是說“yo! yo!”,連打個招呼都不正經﹐各自拿出拳頭來相碰﹐ 加上左搖右晃的走路姿勢﹐我就覺得只有黑人才能走出那種帶著流氣的味道﹗

牛先生在Camden Town幫一個英國籍的馬來西亞人打工﹐工作的攤子就在 Camden town 的大街上。攤子旁邊每天都有一堆無所事事的黑人積聚在那裏。我們經營的小生意則由我看顧﹐也在離他不遠的同一條街上。在我攤子周圍也總是有一群無所事事的黑人混在那裏。我時常都很好奇那一堆黑人不上班﹐那來的錢交房租和吃飯?在Camden Town混了一段時間後,我才知道原來這班黑人是在這一區兜售毒品的毒犯。而我們倆很“有幸”地曾經和毒販這麽近距離地接觸過。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有一次一個白人男孩在公共電話亭裏打電話。黑人毒販在電話亭外等得實在不耐煩,他一邊用力地捶打電話亭一邊喊:「快點,快點!我的老婆要生孩子了,我要打電話叫救護車!」白人男子馬上從電話亭裏逃出來。黑人的同黨則在一旁笑彎了腰。我第一次深深體會到什麽叫「欺負 」!

我們和他們每天距離這麼近﹐卻是屬於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大家除了偶爾互道早安或再見外,實在是沒有什麽能溝通的話題。我們都笑說這叫做“人鬼殊途”。還好人鬼能和平共處,井水不犯河水。

有一天傍晚牛先生像往常一樣在下班前清點存貨時﹐發現少了兩件圖案很特別的套頭帽衫外套。那天除了賠上一天的薪水外,只能自嘆屋漏偏逢連夜雨。隔天,他像往常去擺攤時卻讓他見到其中兩位黑人穿著昨天遺失的那兩件同樣圖案的外套大搖大擺﹐若無其事地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看得眼睛噴火!

我一個住在倫敦的好友的弟弟在家鄉誤交損友﹐染上吃搖頭丸和吸大麻的惡習。父母為了讓兒子遠離損友﹐把他送來倫敦和姐姐一起生活。有天下午﹐好友的弟弟到我的攤子來找我﹐那班黑人一見他﹐馬上眼睛一亮﹐趕緊靠過來問﹕「兄弟﹐大麻?」我聼了心一慌,心想這班毒犯果然是“專業人士”﹐一眼就能看穿朋友的弟弟是個吸毒者。

朋友的弟弟尷尬地看著我。我後來勸告他一番後﹐他很堅決地向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碰毒品。可是我還是不放心﹐心想這次要不是我剛好在他身旁﹐他會不會受不了誘惑呢?

朋友的弟弟離開後﹐我想了好久,後來鼓起勇氣向黑人走去﹐我說:

「老兄!請你們以後都不要賣毒品給剛才那個亞洲男孩,OK嗎?」

幾雙眼睛盯著我看了幾秒﹐似乎不敢相信這種話會從一個一向來怕事﹐不鬧事的亞洲人口裡說出來﹐而且是從一個亞洲女子的口裡吐出來。

「為什麼?」其中一位拖把頭問。「因為他是我好朋友的弟弟,他父母把他送來英國就是因為要他遠離毒品!」我說。幾個黑人聼後奇怪地對看了一眼﹐突然都呵呵大笑起來。一面笑﹐還一面認真地打量我。我漲紅著臉﹐眼睛卻死死的看著他們。

「女士﹐妳不認爲妳應該是去勸告妳朋友的弟弟不碰毒品才對嗎?」拖把頭說。

想想,也是!他也沒說錯。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可是我擔心你們這樣誘惑他,他會走回頭路!」我說。

「女士﹐倫敦有很多毒犯﹐我們不賣給他﹐總會有其他人賣給他,妳明白嗎?」拖把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妳不會都去叫全倫敦的毒犯不賣毒品給他吧!」。我一時被說得啞口無言。「總之﹐這就是我能做的﹐希望你們以後都不要賣毒品給他﹐也不要來誘惑他,好嗎?」我很誠懇地和他們說。

有那麽幾秒大家突然都不說話了﹐彼此就這樣對看著。「好吧﹐我答應妳!」拖把頭突然說。這回反而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無理的“要求”竟然還能得逞,臉上卻故作鎮定說:「謝謝你,希望你記住你的承諾!」

那晚當我和好友提起這事時﹐好友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責備我:「妳是欠打還是找死﹐黑人妳都敢去惹?如果真惹怒他們﹐被他們抓去後巷毒打﹐妳該怎麽辦?」我回頭想下午發生的事﹐才驚覺自己的不知好歹。我只是單純不希望一個走錯路的年輕人就這樣斷送在毒品上,其他沒有想太多。

和他們比較熟悉后,我才知道綁著辮子的拖把頭是來自加勒比海國家如牙買加,千里達與多巴哥的黑人﹐而膚色黑到閃光的則是來自尼日利亞或肯雅的非洲黑人。他們一年飛來英國幾趟干干非法勾當﹐賺了錢又回去﹐隔一段時間又再來。

他們有時想買茶請我喝﹐我卻佯稱自己不喝茶拒絕了他們的好意。我承認我是以小人之心看他們,擔心他們在茶裏加了料然後對我不利。我總是覺得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像他們這些危害人間的毒犯。偶爾我人有三急去上厠所﹐這班黑人還會幫我做生意賣包包,看他們把錢交到我手上滿足的表情﹐我常常想他們其實可以不用這樣不務正業!

「為什么要干這種勾當?」有天和一個來自千里達與多巴哥的黑人閑聊時我隨口問。

「女士﹐我也要生活啊!」

「在這裡有誰不是為了生活?我們也一樣啊﹐但是我們每天都老實辛勤的工作!」我說。

「妳不會明白的,」他看了我一眼﹐「你們有學歷﹐混在這個市集只是暫時的﹐你們看得到前方的路。」

既然人各有志,我也不好再説什麽!

牛夫人絕對不是那種因爲幾個黑人毒販就斷定所有在camden town的黑人都是不務正業的族群,而不跟黑人來往的那種人。我在Camden Town也有幾個辛勤工作正經的黑人朋友。

利蒂雅是尼日利亞人﹐她也許有五尺十這麼高﹐長得很壯﹐套用香港狗仔隊的形容詞就是「虎背熊腰」。她的力氣大得驚人。她也是個非常虔誠的基督教徒。周末她的檔位就在我檔位的對面。她賣的是尼日利亞手工藝品﹐都是木彫大象﹐老虎﹐獅子,長頸鹿之類在非洲草原裡能看到的動物。

冬天到來時因爲天氣實在寒冷﹐我只在周末去市集擺攤兩天。我因此而面對周日貨物存放在那裏的問題。起初是朋友幫我載回家﹐後來覺得總這樣麻煩人也不是解決之道。而利蒂雅幾乎是三百六十五天都工作的人﹐所以她在市集被分配到固定的攤位。我聽說一些有固定攤位的攤主﹐都把檔位桌子底下出租給人存放貨物﹐以分擔一些租金。我問她能不能也把桌底出租給我存放貨物,她爽快一口就答應了。當我問她租金多少時﹐她一口拒絕收取任何租金。我是個標準的東方人,對她儸儸嗦嗦堅持要給租金。她雙眼一瞪,幾乎用吼的對我說:「這只是舉手之勞,妳如果要給租金,就不要存放在我這裡!」。我感激得説不出話來。

東尼則是在英國土生土長的黑人。他在市集裡賣二手唱片。他和我一樣在冬天只擺週末兩天。夏天天氣好﹐我們週日也回去開檔做生意﹐週日他的檔位就在我檔位的後面。他是個很有趣的人﹐他每天早上把唱片擺上檔位後﹐又用布把唱片蓋上﹐就走人了。過了幾個小時又回來開檔﹐我後來才知道原來他是去健身房健身了。

可以這樣不顧一切生活的態度在很多人看來是不可思議﹐老實說我卻挺欣賞和佩服他。我後來自告奮勇提議在他上健身房期間幫他看攤位﹐他也感激的接受了我的幫忙。和我在同一個市集裏擺攤的一些亞洲人都說我很傻被東尼佔便宜了,認爲他應該付我薪水!我聼了非常無奈!

市集裡有個土耳其女人﹐沒事就愛找人麻煩﹐每個人都討厭她,大家都明白這個女人絕對不能惹。那天誰被安排在她攤位附近﹐誰那天就要註定倒大霉。這個土耳其女人專愛欺負新面孔﹐無論人家怎麼擺﹐她都要投訴人家擋住了她的攤位﹐害她生意難做。

有一天大清早﹐她又欺負隔壁攤位的泰國女子。這位泰國女子是我的朋友﹐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出口幫忙護著我的朋友。土耳其女人看我多管閑事挑戰她的尊嚴﹐非常生氣﹐潑婦罵街指著我和泰國女子拼命罵。突然東尼手叉著腰站了出來說:「夠了﹐妳夠了﹗我今天絕對不能眼巴巴的站在這裡看妳這樣欺負她們﹐妳有什麼問題﹐來﹗找我談好了!妳這個十足十的Bully!」

土耳其女人被東尼這麼一吼﹐氣得眼淚幾乎要流出來了。同時也讓我見識到最真實的欺善怕惡!

離開倫敦幾年後﹐當我再度回到 Camden Town 探望昔日和我們一起忍受風吹雨打一起擺攤的戰友時﹐走過一個攤位﹐無意中重遇當年一個來自尼日利亞的黑人毒販,我很驚訝他還在Camden Town。原來他已經改行變成賣非洲紀念品的小商人了。我有點安慰地和我的朋友談起這位尼日利亞黑人時﹐朋友說﹕

「妳還天真的以為他改行了嗎?他的攤子只是挂羊頭賣狗肉﹐他還是毒販。只是做法比以前高明而已!不信去問問其他人!」

我一時啞口無言。

我是個樂觀的人,我總是覺得走錯路的人總會有回到正確軌道的一天。有些人,也許還是不要對他們抱任何希望會比較好一點!

2010年7月8日 星期四

請問有賣小號的durex嗎?


我在英國居住期間曾經在香港人開的亞洲雜貨超級市場裏工作過三年。在這裡工作不僅僅豐富了我的人生閲歷,也讓我經歷過許多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喜怒哀樂!其中一個故事是這樣的:


有一個下午,超市裏來了一個香港大嬸。大嬸一直在擺放我們亞洲人藥品的櫥櫃旁徘徊,似乎在尋找什麽。我上前禮貌地問大嬸有甚麼需要幫忙的,大嬸給了我一個尷尬的笑容后壓低聲量小聲地問我:

「請問你們有賣小號的durex嗎?」

「小號的durex? 什麽是小號的的durex?」 我滿頭霧水地看著大嬸還反問她。也很不解地看了看在我身旁的同事。

「哎喲!durex 就是durex啦!妳年紀這麽輕,大概是不懂啦!」

老闆娘這時剛好來到超市。大嬸看到老闆娘似乎看到了救星,馬上又壓低聲量小聲問老闆娘:「市頭婆,請問妳這裡有賣小號的Durex嗎?」

老闆娘也一臉疑惑地看著大嬸,再看看我。姜畢竟還是老的辣,她愣了幾秒后突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

「我們這裡不賣durex。這種東西妳必須到鬼佬的超市去買,那裏才有賣!」

「我知道啊,可是那不是鬼佬的size嗎?」大嬸說。「我要找小碼適合我們中國人的啦!」

我恍然大悟,還笑得非常大聲。心想大嬸也未免太小看我的了吧!

不過至今我的疑惑還在,他們香港真的有賣比外國人小號的durex嗎?

2010年7月7日 星期三

她偷了我的。。。。

女兒雖然還沒到一歲,但是模仿能力卻很強。不久前﹐我和她玩耍時向她眨眼﹐她竟然也有樣學樣向我眨眼。這讓我領悟﹕我們做父母的一言一行以後要更加注意了。


記得我在蘇格蘭住的時候有一次搭巴士去上班﹐巴士上有一個年輕媽媽帶著三個孩子。三個孩子的年齡大約在三到八歲之間。年齡最大的孩子看得出是個非常頑皮的孩子﹐他不只像猴子一樣爬高爬底﹐說話時還時不時會爆出讓我們大人聽了都甘拜下風的F字。結果﹐他的弟弟妹妹也跟著他有樣學樣,三兄弟姐妹在巴士上F來F去。

這個年輕媽媽很是生氣﹐在屢勸不聼下終于也失去耐性,大力地抓起孩子的衣領大聲警告孩子道﹕「我“他媽的”警告過你多少次不要給我說“他媽的”﹐你“他媽的”到底聽懂了沒有﹖」

巴士上的乘客都紛紛忍不住回頭看了那家人一眼,都在暗地裏搖頭。坐在我旁邊的蘇格蘭老太太和我對望了一眼后﹐兩人都不禁各自發出了會心的一笑。的確﹐孩子的模仿和學習能力的確很强,好的也學了,壞的也學。學到壞的,我們做父母的就要頭痛了。所以說﹐養育孩子其實就是我們做父母的一次脱胎换骨地成长的機會﹐因為我們必须改正自己的許多缺点﹐才可以以身作則地教好孩子。也就是說要教育好孩子﹐我們做父母的必須先做好自己才行。

記得有一次到住家附近的小外賣店買炸魚和薯條。點了餐后坐在椅子上等待餐點的時候﹐突然一個老粗先生走進店裡,大聲地對著也在等餐點的一個少女大聲的吼:「妳膽子真大﹐竟然“他媽的”偷我的東西﹗」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偷你的東西!」少女驚慌地在維護自己。

「妳他媽的還不承認。妳哥哥說看到妳鬼鬼祟祟到我房裡來,妳沒事為什麼進去我的房間?真是他媽的﹗」老粗先生繼續罵。父女倆就這樣在外賣店裏旁若無人地爭論爭吵。

最後少女見無法再抵賴,終于說﹕「我回家還給你不就得了嗎﹗」。我心想這個頑皮的女兒一定是偷了她爸爸很多錢或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否則她爸爸不會生氣到追來外賣店找她算帳。

「妳聽好,妳下次再敢“他媽的”動我的東西,妳就會“他媽的”知道後果!」一連聼了這麽多句他媽的,我想笑卻拼命忍著。

外賣店老闆這時剛好把少女訂的外賣準備好﹐少女接過外賣後,連跑帶逃似的逃脫走了。老粗先生搖了搖頭﹐看了在店裡唯一的顧客我一眼後說:「現在的年輕人啊﹐真的不容易管教﹗」

「我的女兒﹐她已經不是“他媽的”第一次偷我的東西了﹗我們英國的法律沒辦法對付偷東西的少年﹐所以才會造成我們英國青少年偷的理直氣壯﹗」老粗先生繼續說。

作爲唯一的聆聽者,我只好向他點頭認同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最後帶著八卦的心態問老粗先生:「先生﹐她偷了你很多錢麼?」

「錢﹖哦!不,她不是偷了我的錢。」頓了一下,老粗先生若無其事地說:「她偷了我的大麻﹗﹗」

那一刻﹐我徹底領悟什麼叫「上樑不正下樑歪」﹗

2010年7月5日 星期一

威尼斯的屋震事件


地震﹐我從來沒經歷過。經歷過的朋友告訴我說﹐地震的時候﹐會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我沒體驗過﹐我真的不知道。

我的家鄉﹐婆羅洲島是個天然資源豐富﹐得天獨厚的地方。我們十多年來居住過的幾個國家都是沒有天災的國家。總而言之﹐我從沒體驗過颱風﹐海嘯﹐地震。一次都不曾。

但是「屋震」﹐我卻經歷過一次﹗

很多年前和牛先生遊威尼斯時﹐我們還是一對非常精打細算的遊人。我們選擇住在威尼斯附近一個收費很便宜的營地﹐我記得當年一個人頭收費大約十英鎊一晚左右。入住這種營地的大部份都是年輕的自助型旅客。

我們住的房間是由一個二十尺集裝箱隔成的房間。房間設計很簡單﹐除了兩張單人床和一個櫥櫃外,什麽都沒有。一個二十尺長的集裝箱被分割成兩個住房﹐只要住在隔壁的鄰居進出房間或大手大腳在房裡走動﹐整個集裝箱房都會跟著震動起來。夜晚聊天即使把聲量壓到最底也會干擾隔壁芳鄰的好夢。簡單的說,這就和陌生人睡在同一張床沒什麼分別﹐只是中間隔了一道牆。

和我們有緣成爲鄰居的是兩個澳洲妙齡金發女郎。


忘了是在第幾晚﹐大約在凌晨時分﹐我在睡夢中被隔壁房一陣嘻鬧聲驚醒。兩個金發女郎剛「趴完地」帶了兩個男同伴回來。嬉鬧了一陣子﹐其中一對男女向另一對男女道別了。在西方國家生活了幾年﹐我再傻也知道隔壁在搞什麼!

果然﹐不久一聲聲輕盈伊伊哦哦如鬼魅叫般的調情聲就從隔壁飄過來﹐直襲耳際。跟著是一陣萬馬奔騰﹐撼地驚天﹐屋震山搖。兩個沉醉在肉慾歡愉中的年輕人﹐早就忘了隔壁還有我們兩個芳鄰的存在﹗我望一望趴在另一張床上甜睡發出打鼾聲的牛先生﹐禁不住暗笑了起來。這種「天塌下來﹐於我何干」的死睡態﹐我多想惡作劇地沖著他喊﹕「地震了,快跑﹗」

我輕輕喊了牛先生幾聲﹐見他睡得這麽死,我起身巴了他一下。他抬起頭﹐睡眼惺忪還搞不清楚狀態地問我﹕「干什麼﹖」我說﹕「隔壁地動山搖呢﹗」他有點不清醒地乾咳了幾聲﹐隔壁突然靜止了下來。我猜﹐在那一霎間那對一夜情男女至少還知道擾人清夢是多麼厚顏無恥吧﹗

「別理他們﹐快睡吧!」牛先生說完﹐又趴在枕頭上睡了。怎知沒隔幾分鐘﹐集裝箱房又搖動了起來﹐只是這次從七級大地震變成了三級的小地震。幾分鐘後﹐震動才完全停了下來。而我仿彿像是聽賞了一場現場直播免費的無影春宮片。

這種不求朝朝暮暮﹐只求一夜傾情的玩意兒﹐我不想拿出我心中那把道德之尺去衡量。反正現在的年輕人﹐早就已經不再傳統保守。你情我願﹐他們開心就好﹐關我們這些局外人什麽事﹗

只是那天晚上我很擔心﹐從沒經歷過地震的我和牛先生會不會意外葬身在集裝箱的廢墟中!